送暖

坐在冰冷的候診室大堂，有點無聊，剛吃飽肚子，血液在胃裡翻騰，感覺非常睏倦，此時人聲鼎沸，雖帶來書本，我知道我是無法專心閱讀了，我只好靜靜坐著，等候姑娘叫名。
忽然迎面來了兩位女士，她們手裡挽著一個大籃子，籃子裡滿滿都是手織品，一袋一袋用透明袋子裹得美美的，頂端還結個蝴蝶結，顏色五彩繽紛，異常亮麗，叫人看了都感到歡喜快樂。
她們慢慢來到我面前，其中一位女士彎下腰來，她輕輕按著我的肩膀，語帶平和而親切地問我︰你怎麼了？今天來覆診嗎？
起初我以為她們是醫院院牧，又來向病人傳福音派單張等諸如此類，當時我因為實在太累，表現得有點冷淡，我點了一下頭，我說我已經康復了，今天不過是來作定期檢查。她們表明來意，原來她們是義工，來自「創新會」，今天是特地來「送暖」的。
我真幸運，這次「送暖」行動，每年只舉辦一次，她們的手織品，有帽子和頸巾，全部一針一線都是自己親手縫製的，她們問我喜歡帽子還是頸巾，可以隋便揀一份。我有點不好意思，覺得白白接受人家的禮物有點過份，不過貪心的我最後還是拿走了一包頸巾。
最後她們送我一張小單張，「創新會」，那是一個病人互助組織。
我忽然覺得，自己很渺小。我甚至有點討厭自己，我算什麼？那個xxxxxx獎，算得什麼？原來都不過是滄海一粟，根本不值一哂，也沒有任何值得我驕傲的地方，而她們能用愛心鼓勵別人，關心別人，生命燃點生命，這不是更叫人稱頌和敬畏嗎？
姑娘叫我的名字了，我雙手捧著小禮包，憂悒地步入診症室內，我一直保持沉默，任由醫生替我作各樣檢查，他忙著用電筒照我的口腔，又用手按我的頸部，然後將我的情況襲下來，我依然安靜地坐著，沒有說過半句話。
ChunChun寫於2006年11月18日 [©版權所有]