生活，其實是一種享受

我以為只有電影或小說裡才會發生的情節，今天竟然活活出現在我眼前︰一位男士，手持著一枝長笛，在這一片薄薄的霧色中，於清晨裡的城門河畔，徐徐地吹奏起來，伴和著的是鳥兒們悠然的歌聲，在厚重的濕氣中迴盪……已踏入十一月，深秋時分，卻有一點莫名的春的鬱悶——莫非是在夢裡？
我真的有點不可置信，然而在時間的追趕下，並沒有駐足細聽，拐了個彎，匆匆轉到工作的樓房，回到寫字樓，一大堆文件堆積如小山丘般正等待著我去處理——我證實不是在夢裡。
下午我跟同事明明提到早上的奇遇，她淡淡然地說︰『不怕別人的目光，這才是真正懂享受人生呀！他也許不知有多享受，在這樣一個美好的清晨；在這樣一個美好的環境來吹笛呢！』我細意深想︰是的，很多時候，我們都太在意別人的目光；我們都太在意別人怎樣看我們，我們往往生活在別人的眼眶裡，你的一舉一動好像永遠在他的監察之下，以至很多事情難免受到限制，生活，彷彿永遠依循著某一個特定的軌跡運行，充滿無奈與壓迫——究竟何時，我們才可以衝破這個人際的桎梏，自由如天空的飛鳥？
還記得有這麼一次，我穿了一件黃色的風衣，同事說︰很刺眼呢！於是，就是這樣一句“很刺眼呢”，那件黃色的風衣，從此如死囚般被困在衣櫃裡，後來我想︰我穿衣服是為了自己的舒適和品味，為什麼我要理會人家的言語？一年後，我終於把那件黃色的風衣從衣櫃裡釋放出來，我的心也釋放出來，我鼓起勇氣重新把它披在身上，我有我，旁人的目光，管他哩！
——鳥兒們悠然的歌聲依舊，可是，我沒有再遇見那位吹苖子的男士，然而我依稀聽見，他的笛聲，在那微涼的秋風中再次響起，彷彿在告訴我︰生活其實是一種享受……
　
ChunChun 寫於9.11.2000 [版權所有]