2009年7月31日 星期五

我的故事 - 序

不久前一位朋友問我︰珍珍,你的願望是什麼?
我說︰我希望可以寫一本傳記。
可是我細心想想︰自己又未夠料子,人生閱歷也不足,寫什麼?怎麼寫?正如一位新進歌手,未有足夠的歌,怎開演唱會?
於是就一直擱置……
直到最近,浩浩介紹我看了一本小說,是蔡智恆的《第一次的親密接觸》,突然心血來潮,也想把自己過往的一點點經歷,與大家分享。當然,我沒有輕舞飛揚般聰明、可愛和漂亮啊。
以下的數遍文章,是很多年前的作品,文筆很稚嫩,思想也很不成熟,但無論怎樣,都是當時真實的我,真實的心情,真實的感受。
希望大家不要介意。也希望大家用一棵諒解的心,去閱讀。
更希望當中的文章能鼓勵自己,鼓勵身邊的人。
藉此機會特別要感謝伊利沙伯醫院照顧了我兩年的林醫生,希望他在加拿大生活愉快。
還有劉醫生和黃醫生,他們都很親切。
當然少不了的是現在看我的張醫生、傅醫生,他們都很用心醫治我的病,體貼我的需要。
醫院社工張姑娘我也是忘不了的,她對她的工作十分熱誠十分投入,我很欣賞她,多麼希望能再次參加她的活動。
還有我的舊同事碧珊、區姑娘、李姑娘,那段日子是我最快樂的,雖然當時賺的錢很少很少。
還有現在一起共事的區Sir,有時他會失驚無神的喊你,我以為他叫我做事,到我問他什麼事的時候,他就說︰沒什麼,只是叫叫你而已,而他每一次的叫喚,我覺得是一種力量,好像使我忽然振奮起來。
此外還有羅Sir、盧Sir、退了休的黃Sir、佳Sir,我知道他們都關心我。
也要感謝網上常常聽我訴心聲的朋友們,讓我在苦悶的日子裡在微笑中渡過,包括我的天使浩浩、風趣幽默的偉偉、溫文爾雅的靜、常常教我英文的Water和與我分享很多英文歌的YKCQ,LOBO 的How Can I Tell Her,常常縈繞腦際。
忘了,還要多謝志康師兄,志康師兄常常送一些糖果餅乾水果等小禮物給我和安安,雖然有時我吃不到,但我都會盡量嘗試去吃,例如巧克力,我會把它融化在牛奶裡,至於水果就會搾成果汁,志康師兄的心意我完全感受得到,而且甜在心裡。
特別要多謝我的媽媽和二姐,謝謝她們在我住院期間的照顧,尤其是二姐,自己有病在身也來替我抹身洗澡,而媽媽年紀老了,山長水遠的也來看我,陪我覆診等,今天她們都不在了,我只有勇敢地活下去,好好照顧自己,來報答她們吧!
最後我要感謝的的哥哥姊姊,對我的呵護、關懷和體諒,容忍我的壞脾氣。
謝謝所有關心我的朋友們。
真的很謝謝各位。
ChunChun 於2003年12月6日

祇有祝福

今年的聖誕節我是怎樣渡過的呢?『吃葯,睡覺、休息,不准到處跑。』這是醫生的囑咐,他給了我兩星期的病假。
前些時候,中國華南地區發生水災,我沒有到實地視察,然而那種滋味,我肯定可以感受得到。我只見自己體內的積水日漸加深,起初是腳踝,後而小腿,跟著是膝蓋,繼而是大腿,最後是肚腹,直迫心口。臥在床上,有時連呼吸也不大暢順,這是十二年來發病得最厲害的一次,我的腎臟罷了工。
偷偷地返公司開大食會,交換聖誕禮物。(給醫生知道不得了。)因為還未到午膳時間,老細見我精神尚好,行得走得,於是便叫我幫手收貨,我倒喜歡他們那老實不客氣的一套,從不造作。
說來奇怪,原來第一個發現我腫了的人,竟然是我的上司阿珊,那天她關切地問我︰『美珍怎麼你的臉兒好像腫了,連眼睛也有點兒腫,幾時覆診?該到期覆診吧!』她猛力地翻看日曆,我感動得差點兒要哭出來,答不出一句說話。談起阿珊,看來性格有點兒像我的妹妹,聰明,觀察力強,洞悉人心,且心地善良。年年送她一張小小的聖誔卡,今年也不例外,寫下調皮的說話,也送上祝福一把,心裡常常暗自為她祈禱,盼望她早日信主。
匆匆地吃了一頓,抽到了三個玻璃水杯,我發獃地望著它們,不其然地給它們都起了名字,第一個杯叫「信」,第二個杯叫「望」,至於第三個杯,相信我不講,你們也猜著了吧!臨走時大老板千叮萬囑『休息下啦,不要四處去,記得三號好返工啦!』好一些高聲的鼓勵,叫我心裡感激。
腎臟大哥,快快復工吧!求求你,別再按「藥」工作了,各位醫生,我不想再見到你們,雖然你們都有一張可親的臉容,紅斑狼瘡,退去吧,別再花樣百出了,我還有很多沒完的事呢!

ChunChun寫於1995年1月7日
於2003年11月9日修定
[版權所有,請勿轉載]

給林醫生的一封信

今年的聖誕節我是怎樣渡過的呢?『吃葯,睡覺、休息,不准到處跑。』這是醫生的囑咐,他給了我兩星期的病假。
前些時候,中國華南地區發生水災,我沒有到實地視察,然而那種滋味,我肯定可以感受得到。我只見自己體內的積水日漸加深,起初是腳踝,後而小腿,跟著是膝蓋,繼而是大腿,最後是肚腹,直迫心口。臥在床上,有時連呼吸也不大暢順,這是十二年來發病得最厲害的一次,我的腎臟罷了工。
偷偷地返公司開大食會,交換聖誕禮物。(給醫生知道不得了。)因為還未到午膳時間,老細見我精神尚好,行得走得,於是便叫我幫手收貨,我倒喜歡他們那老實不客氣的一套,從不造作。
說來奇怪,原來第一個發現我腫了的人,竟然是我的上司阿珊,那天她關切地問我︰『美珍怎麼你的臉兒好像腫了,連眼睛也有點兒腫,幾時覆診?該到期覆診吧!』她猛力地翻看日曆,我感動得差點兒要哭出來,答不出一句說話。談起阿珊,看來性格有點兒像我的妹妹,聰明,觀察力強,洞悉人心,且心地善良。年年送她一張小小的聖誔卡,今年也不例外,寫下調皮的說話,也送上祝福一把,心裡常常暗自為她祈禱,盼望她早日信主。
匆匆地吃了一頓,抽到了三個玻璃水杯,我發獃地望著它們,不其然地給它們都起了名字,第一個杯叫「信」,第二個杯叫「望」,至於第三個杯,相信我不講,你們也猜著了吧!臨走時大老板千叮萬囑『休息下啦,不要四處去,記得三號好返工啦!』好一些高聲的鼓勵,叫我心裡感激。
腎臟大哥,快快復工吧!求求你,別再按「藥」工作了,各位醫生,我不想再見到你們,雖然你們都有一張可親的臉容,紅斑狼瘡,退去吧,別再花樣百出了,我還有很多沒完的事呢!

ChunChun寫於1995年1月7日
於2003年11月9日修定
[版權所有,請勿轉載]

活水泉源

醫生把一塊棉花拋了給我,叫我抺好身上的藥膏,然後,他轉過身來,以他專業的口吻跟我說︰「這個情況之下,我是不會替你抽的,因為你的腎臟萎縮了,只餘下七個厘米,假如再抽的話,便會有危險。」我第一個反應是︰我的腎臟萎縮了?它會不會繼續萎縮下去呢?我可要洗腎嗎?
「不用擔心,醫生總有他的辦法,或者吃藥可以治癒,再不就動手術換一個健全的腎臟,到時健康人一個!」鄰床的婆婆這樣安慰我,她真仁慈。」
原來婆婆是信佛的,她整日開著她的佛機,無了期地不斷播著喃毛阿里陀佛,喃毛阿里陀佛……可恨我沒有把聖經帶來,不然一個數佛珠,一個讀聖經,一定很有趣。
婆婆患的是口渴症,不喝水會不舒服。醫生驗了三天也查不出病原來。「我什麼都檢驗過,由頭至腳指尾,連腦掃描也做了,就是驗不到我什麼地方出了毛病,只是一味的口喝。
我想起聖經裡一個撒瑪利亞婦人在雅各井打水的故事,當時耶蘇這樣答她︰「人若喝我所賜的水就永遠不渴,我所賜的水,要在他裡頭成為泉源,直湧到永生。」〈約翰福音四章十四節〉
我心裡只是默默為婆婆祈禱,求主憐憫她,醫治她。
到底沒有向婆婆傳上半點福音的訊息,我承是我的失職。
沒法子做腎組織檢查,醫生也讓我改天出院,白白地留醫了一天,什麼也沒做到,實在感到枉然。
醫生又問我怎麼沒考慮服用"ENDOXAN",原來他不知道我只是來抽腎組織,他還以為我因病情復發入院,游了好半天他才醒悟過來,到底他睡醒了沒有?我心裡想。
後來我返問他還考慮不考慮服用"ENDOXAN",他說考慮!考慮!我希望他在說夢話。
我知道"ENDOXAN"是一種用來醫治癌症的藥物,服用後會有很多副作用﹐兼且有至癌的機會,你說恐怖不恐佈?
其實我心裡還有很多問題想問醫生,我想問醫生到底我有得救沒有?但最後還是把問題吞回肚子裡,因為醫生總是毫不留情地將真相告訴我,把我嚇怕。例如,他會直指著我,然後搖頭擺腦的說︰你的腎臟壞透了!啊!我的腎臟壞透了,這一點我也知道,但我可以做些什麼呢?去找我的經理人談判一下吧!我一直有這個幻想。我幻想自己聘用了一個經理人,代我處理一切有關的問題,然後,我希望時光倒流,好讓我重拾往昔已流逝了的黃金歲月,然後……
主啊!我也渴了,請給我活水。
ChunChun寫於1995年7月21日 [版權所有,請勿轉載]

寧願多等一會

自從醫管局接手登埸後,病人覆診預約均一律電腦化,即使應診時,某些醫生更運用電腦作醫療記錄,如替病人編排下一次的覆診日期和時間等,使我們作病人的節省了不少時間,不用等候。
有次我被安排到一個運用電腦的醫生那裡覆診;我才坐下,她就不停地按動著電腦,翻查的的病歷。及後,她瞄了我一眼,問我身體可有什麼不適的地方,我告訴她沒有,她又繼續在電腦的鍵盤上按過不停。我好奇地探頭察看,立刻,一張由電腦編制的預約便條和藥單已列印出來,我問醫生是否遵照以往所服用的份量,她邊打電腦邊答道︰「當然!」我最怕服食的"CICLOSPORIN A",我希望減少許份量,於是問她可以不可以,誰知她板著臉孔頭也沒抬的說︰「你現在才剛稍微好轉,不可減的!」
「但是我已服了一年有多的時間啦!」我苦苦哀求。
她托了托架著的近視眼鏡,瞪了我一眼,說︰「有些病人是要食一輩子的!」
頓時我鼻子一酸,眼眶快要湧出淚水來,正要站起來準備離開之際,又被姑娘叫回︰「小姐,慢著!你的到診紙!」
不久前有個電視廣告,一張張冷酷的臉孔,反覆說著︰「銀行已經關了門,銀行已經關了門……」此刻那聲音不斷在我腦海中盤旋,並且彷彿看見那醫生的臉的臉色變成灰藍……
如果醫生不用電腦,那麼醫生與病人之間的溝通會不會變得親切一點?我一直在想。
如果會,那我寧願多等一會。
ChunChun寫於1996年5月8日初稿,於2003年11月23日修定。[版權所有,請勿轉載]

醫生,你是在嚼口香糖嗎?

記得那晚我徹夜也睡不好,心裡老是記掛著日間母親與醫生吵鬧的事情,生怕醫生真的怒了,因為他臨走時曾經很兇很兇的瞪了我母親一眼,跟著又很兇很兇的轉身離去,就連腳步也是很兇很兇的,然而最激的還是之前他對我母親的提問,他說︰「你是病人的貴親?」他問的時候,語氣也是很兇很兇的。
我在想如果醫生真的怒了怎辦好呢?我還有三星期的療桯尚未完成呢!如果醫生真的怒了,他還會再跟我說早晨嗎?他還會再用手電筒照我的口腔嗎?他還會再問有沒有不舒服嗎?
而最重要的是︰肉隨砧板上,我是他的病人。
翌日早上,我大清早起來,坐著床上,一面看小說,一面等他巡房。
他如往常般大踏步的走進病房,他依舊用他的手電筒照的口腔,可是卻沒有跟我打招呼,只是說了一聲︰「好!得!」便開始寫牌板。
我的心卜通卜通地跳,他似乎真的怒了,我開始擔心起來。
我把小說擱得高高,卻不時從書本的頂端處偷看他,留意著他的一舉一動,留意著他臉上的神情,留意著他的五官,留意著他的眉頭眼額,留意著他的一切一切。
他也好像察覺了我的鬼祟,擱下筆來,抬頭問我︰「怎麼了?是不是有話想跟我說?」
給他這麼一問,頓時我給窘住了,一股熱氣從心頭不斷翻騰,直湧上頸項,湧上臉頰、湧上耳根,湧上額角,我知道我的臉必然是紅透了,雖然我患有輕微的貧血。
於是我順勢找緊機會,努力地吐出心底的說話,我問他︰「醫生,你還在生氣嗎?」
他一臉驚愕,大概也沒料到我會如此一問,立刻咧嘴而笑,說︰「如果那麼容易便生氣,豈非很不化算嗎?」
聽見他這麼說,我才放下心頭大石,舒了一口氣。
事情是這樣的︰其實那只不過是一場誤會而已,當日母親罵的可不是他,而是我啊,可是他卻老以為母親指他辦事不力,遲遲未能把入院證明書寫好給我,事實是我一直忘了向他要,
於是我又努力地向他解釋一翻。
誰知他最後還是儍兮兮地,充滿疑惑的問︰「你真的沒有問過我要病假紙嗎?」
忽然我覺得他很真很坦率,我想他身邊的朋友必然很多很多。
不過有時他是挻「八卦」的。
有次我在看雜誌,他突然探進頭來,嚇得我。
又有一次,有便利店的職員上病房兜售報紙,明明見他好端端的在寫牌板,卻忽然高呼︰「蘋果唔該!」
想不到我在觀察他的同時,他也同樣在觀察我,以示回敬。他知道我每天都買這日報。
然而我最不明白的是為何他老是愛嚼口香糖。(我猜是口香糖。)我每次看見他,嘴裡都是含著口香糖,不停地嚼,即使他的上司在場,他也照嚼可也,給人一種漫不經心、滿不在乎、不用心、輕浮的感覺。
如果我是他的上司,我一定會叫他吐出來。
但是他的上司又沒有理他,真是奇怪。
決定來一次問個明白。
某日睡得正香甜時,忽然被推醒了︰
「喂!早晨啦!怎麼樣?沒有不舒服吧!今日電療完畢之後可以出院了,兩星期後再回來覆診……」
我睜開惺忪的睡眼,咦!怎會換了個女醫生?他呢?
ChunChun寫於1997年5月10日初稿,於2003年12月6日修定 [版權所有,請勿轉載]
 

藝術自療(散文版)

妹妹喜歡看狗展,每逢一有狗展,她就會帶同她的愛犬彬彬去參展,而我,則喜歡看畫展,並且愛上了繪畫,都是最近的事情罷!繪畫算是一種藝術,而聽聞藝術是可以治療疾病的,我愛上了繪畫,是自從參加藝術自療小組開始的。
我對繪畫其實並沒有很深入的鑽研,自然也沒有很高的造詣,我不懂畫甚麼山水畫、水墨畫、或者國畫、油彩畫,只是閒來隨便畫畫罷了,而我所用的畫具都只不過是一些普通的木顏色、粉彩、臘筆、廣告彩等,畫的也是一些儍裡儍氣的東西,譬如有人送我一個錢包,我便把那個錢包的模樣繪下來,然後,為它起一個畫題,又譬如,我生氣了,於是,我又把那些令我生氣的事情繪下來,然後,又為它起一個畫題,僅此而已。
而那日我們到沙田大會堂看畫展去,也是藝術自療課程的一部份。導師要我們看完畫展後,選擇一幅自己心愛的畫,然後畫在自己的畫本子上。
在那次畫展當中,我們都看得津津有味,不過,有很多畫,其實我們都是看不懂的,只是裝模作樣罷了,我們把自己當作一個大畫家一樣,在人家的畫前指指點點,我和幾位看畫的朋友都是在參加藝術自療小組裡相識的,這是醫院裡的病人資源中心所舉辦的其中一項課程活動,由一位社工負責帶領,以小組的形式,運用藝術的媒介,例如繪畫、音樂、舞蹈或手工藝等,去抒發內心的感情,讓自己心中抑壓的情緒得以解開。
愛上了繪畫,也是自從參加藝術自療小組開始,不過,其實我對繪畫並沒有很深入的研究,也沒有很高的造詣,只是閒來畫畫而已。
ChunChun 寫於1995年12月256日 [版權所有}